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悬赏万元征下联

    1989年,“憋闷疙瘩”上建起了第一座孵化厅,18年过去了,这座当年在一片土坯房中格外气派的孵化厅,已经拆除,保留下来的只有一堵山墙,上檐用白色瓷砖贴出一溜长方形的匾额,黑字横书:“鸡鸣报晓,混沌宇宙雏啄破”。

    这是孙大午当年在孵化厅看雏鸡出壳时,有感而发的一句眼前景致口头语,是生活常识,也是真实情景。他耐心地跟来访的客人们讲解:

    “种蛋孵化三、四天后,在灯光下照,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和黑点周围扩散出的红血丝,老百姓叫它“蚊虫蛛”;一周后,小黑点慢慢扩大、变形,小鸡的大脑袋和小身躯开始显形,发育过程清晰可辨;到第十七八天的时候,壳内又陷入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冥冥中,好像混沌的宇宙、黑暗的社会全部被纳入一个小小的蛋壳。到第二十一天,幼嫩的雏鸡用它那小嘴轻轻一啄,混沌和黑暗即刻变成了一片光明。鸡鸣报晓,破除混沌和黑暗,有‘一唱雄鸡天下白’的气概,也有‘自古英雄出少年’的寓意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想到一语寻常,竟然多年孤悬。他曾经公开悬赏万元征下联,十余年来,秘书处收到了不下数百个下联,比如:

    “马啸惊天,浩荡乾坤驹踏开”;

    “钟响迎春,明媚乾坤我创新”;

    “花开迎春,欣喜世界蕾绽开”;

    “叶落知秋,思想牢笼囚冲决”;

    “龙跃腾云,光明乾坤国出贤”

    “人醒寻路,憋闷疙瘩谁解开”

    “龙腾耀祖,星罗江山帝合符”……

    孙大午都不满意。他在《公司简报》上认真解释上联的特点:

    “鸡鸣报晓,混沌宇宙雏啄破”,字句浑然一体,前后颠倒穿插仍不失其原来意境。如改为:“雏啄破混沌宇宙,鸡鸣报晓”或“混沌宇宙雏啄破,鸡鸣报晓”,其字、词、意或递进或反进,仍前后遥相呼应。“宇宙”一词难对,因为它是个涵容深广的时空概念,“上下四方曰宇,往古来今曰宙”,而“宇宙混沌如鸡子”,鸡是卵生,卵生在于内生,有时有空,自发自育生成,“鸡生蛋蛋生鸡”、“鸡鸣报晓”,又是玄妙而日常的自然哲学意象,古今中外都可会意相通。由于上联产生的背景及寓意,对下联的要求比较严格,不仅要求字词对仗工整,字意携咏相应,更要求其寓意的深远阔大,以求上下烘托,相得益彰。

    所应征的下联中,大多在对仗上就欠严整,比如对“宇宙”一词,大多应征者示对“乾坤”,而“乾坤”为“天地”空间之意,示对“宇宙”似乎是以小对大,以部分对整体,注意了韵对却忽视了意对。如“钟响迎春,明媚乾坤我创新”“龙跃腾云,光明乾坤国出贤”,都为“乾坤”对“宇宙”,另外,“钟”与“我”、“龙”与“国”无法达到呼应效果,词句颠倒,也无法从整体上与原有意境相呼应。

    对联容易被文人搞成文字杂耍,但它是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一种朴素的文学形式,也是孙大午抒情言志的主要方式。

    2000年是龙年,要过春节了,《公司简报》编辑部要孙大午写一句刊首励志语。孙大午想了想,写道:“田园勤快忙春色,世纪祥瑞舞龙头”。

    他在集团公园鱼塘边散步,得句:“柳绿池塘鱼醒梦,春到河边鸟唱歌”;

    公园里敬儒祠门前的廊柱上贴着:“地荒存天理,教疏润人心”;

    工业厂区的影壁墙上是:“名不苟得求美誉,利不虚受血汗钱”;

    公司俱乐部大门两侧:“民间正气参天地,尧舜业绩泣鬼神”;

    职工浴室的房檐上横书一联:“安得淳风化淋雨,遍沐人间共和年”……

    他编过许多完整的对联,只有“鸡鸣报晓,混沌宇宙雏啄破”,得来虽不费功夫,却难住了别人也难住了自己。

    一个被荐善对的朋友辞道:“这种对联根本就不必费神,它就不是想出来的,它是孙先生养了几十万只鸡才养出来的,不仅难以文字对,而且难以境界对。”

    孙大午宣布:“悬赏万元征下联,长年有效!”

    3、大午庄园

    老报人的打油诗——鸡鸣报晓——“我是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”